 |
 |
生命流域—宜蘭河（上）
自在•迷人•宜蘭河
100000人城市之美
文/黃聲遠（建築師）
（引文）
宜蘭河從西經北到東環繞阻礙了宜蘭市向北發展，沒有和礁溪連在一起，造就了一個適宜居住的城市尺寸。十萬人城市之美，就在其穠纖合度，能夠在15分鐘內，自在的選擇進城還是出城。
讓城鄉保有清楚的不同氛圍，可能是排除無力感最有效的空間準備。
宜蘭河不會太寬卻也不易跨越，和人保持了一點距離，卻也讓我們有機會體會到「凡事適可而止」。
很多人心裏都有一條河，有清澈的源頭，有精彩的蜿延、發展、收放，到最後平靜或洶湧的入海，河，永遠有引人入勝的延伸。然而在真實的生活中，如能真的有一條河在身邊，還真有一種難以描述的幸福感。
宜蘭河，有著迷人的本質。
悠哉悠哉的舊河道
清晨沿上游支流五十溪、大湖溪而下，這一段以前是可以行小船的，岸邊現雖已不見貨運，但洗衣擣衣之聲仍不絕於耳。一季一季，當農作地景依時更迭，村子裏的故事，仍不時在河邊傳誦。年節祭祀，也總是撈水來整備牲品、沖洗場地。泰雅、平埔、福佬、客家，日本及內戰後移民，交錯發展出精彩的故事，共通處都是離水不遠。
我們的祖先是每天和水打交道的。(圖1)
*圖說1：五十溪旁，俞家大榕樹下的湧泉水池。
在宜蘭河上游，急著想保住紋理、節點、悠遊的道路系統，愛惜隨意漫步的老人、孩童，還有當年神風特攻隊的故事。我們希望能夠用滯洪的方式避免取直的硬堤，含融悠哉悠哉的舊河道。
順流而下來到與大小礁溪會合處，高灘地各式各樣的農作種植，有種貼心。襯著湛藍的遠山，有時溼氧迷濛。這裏離都市這麼近了，家家戶戶多少都可以聽到遠處傳來金六結阿兵哥的歌聲，伴著左右寺廟的柔合鐘響，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混在烤地瓜的香味裏。
以遠山為主角的空曠，是讓我們每天都來這裏的原因。
十萬人城市之美
有時候，大學生也會來這裏打打球，未來，當我們把都市河濱公園段的高灘地運動設施都慢慢移走，這裡，可能就變成都市邊緣在高灘區唯一有一點點運動場的地點了。都市旁要的是不確定的空曠，留住心靈；而這裡還在城外，反而可以有點功能分明的場地。宜蘭河從西經北到東環繞阻礙了宜蘭市向北發展，沒有和礁溪連在一起，造就了一個適宜居住的城市尺寸。十萬人城市之美，就在其穠纖合度，能夠在15分鐘內，自在的選擇進城還是出城。讓城鄉保有清楚的不同氛圍，可能是排除無力感最有效的空間準備。宜蘭河不會太寬卻也不易跨越，和人保持了一點距離，卻也讓我們有機會體會到凡事適可而止。
在過去的一段歲月裡，卵石土堤以及稍後的混凝土堤面在那個年代裡理所當然的把河水擠在治理線內。所幸低水雖然野性未減，上游未超量開發，就算颱風期間也沒有土石，僅那麼一點混濁。(圖2)平日穩定平緩的水位，歲月、野花野草與局部的耕種灘地消消長長，堤內，還算是生氣盎然。只可惜城裏的人從築堤後便與河的氣息因堤隔開（其實行水區若留得夠寬就不必高堤），我們慢慢失去了可以教我們很多事情的老朋友。
*圖說2： 低水雖然野性未減，上游未超量開發，就算颱風期間也沒有土石，僅那麼一點混濁。
穿越酒廠的人文通廊
過了西門橋，已是和都市短兵相接，這裡是宜蘭河濱公園的起點，空氣中酒廠傳來的酒糟香，隱約透露著未來在這一帶可以有一個和都市密集互動的出口。計劃中跨越隆隆環河車流再穿越酒廠的人文通廊，接上即將成形的蘭城新月舊城人文廊帶，企圖縫合曾經是宜蘭城清領水運時期高度發達如今沒落的都市碎塊。掩空頭、下渡頭，古籍中、記憶裏，這一段兩岸泊渡頻繁。
如今，堤內伴著大片的草地，居中有筆直的龍舟划水道。放眼望去，充滿未來感的休閒氣氛將再演把經濟能量貫入都市的歷史故事。這一段河川尺度的變大，也引導鼓勵了人們從事更公共性活動的野心，空間的佈置也愈來愈人工。
端午時節的隆隆鼓聲，就好像是河神受到剌激的心跳。
南方冬山河的再造成功，人們忽然想到河旁邊應該有樹。
1995年，第一批規劃團隊「象集團」進入了宜蘭河，1997年「青境」奮力想突破主要河川區不能種樹的規定（冬山河是縣管理的大排，所以當年就可以種），以防洪牆的工法與河川局合作，在堤頂順利的種植了樹列，也發展出堤頂步道休息區，受到民眾的喜愛，雖然學者仍多有所批評，但至少市民重新對這個老朋友重視起來。
能夠和家人散步真是一種幸福。
超級堤防＋溫柔草坡
8年過後，雖然如今看起來有點過多的「公園」設施，有點欲蓋彌彰人們對河又恐懼又不想讓人看穿的矛盾情結，但終究在那個時代意志堅定的跨出了邀請都市活動的第一步。如果衡量前幾年民意對人文設施的強大要求，加上這幾年更進一步邁向永續及設施減量的思維也漸漸開始得到的支持，這一段不妨再靜待數年，讓整個流域演替出多樣角色後再回頭做小幅調整。
河濱公園的整理，一期一期都能站在前人的基礎上再往前衝，真像是見證了人們價值觀演進的超大型博物館。
過了慶和橋，2001年主導第二期改造的「境群」公司，開創了另一樣空間經驗的可能，實現了宛如超級堤防的溫柔草坡。因應河道拐彎而南北高灘大小不同，在觀念實踐上已是向前一步；暫時沒有施做他們原本計畫的少量設施，更反而沈澱下來奠定了以空曠為魅力的格局(圖3)。感謝前輩們的努力，讓我們在2003年接棒後，可以更放膽的提出「去主題」的看法。宜蘭河不再只以人的使用為角度思考，自然及文史資源調查的同時，硬式設施都只試驗性的小規模試作。我們接下這分尊敬及謹慎，體會到要讓宜蘭河有生命，就要讓她儘量是『長』出來的。
*圖說3：以空曠為魅力的格局。
＊編按：本文文長約三千八百字，由黃聲遠建築師授權，分上下兩篇刊登。全文另將集結刊載於五月間出版的「台灣地貌運動」特刊中。 .....2005-04-29【台灣日報】
 |
社址：台北市信義路二段88號8樓 電話：(02)23919889 | 傳真：(02)23516799 | 免費訂報專線：0800-011-199 |